大约十公分的距离，他直视着她血色的瞳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咲离仰着头，身高刚过一米六的她，踮起脚才能保持如此近的距离，“我承认，当初我是存心想要杀了你。。。那是命令啊。。。”
“我现在已经没有值得再被你接近的价值了。如果你想再杀我一次，请随意。”锏幕把这句话甩给咲离的时候，他的眼神连咲离都无法解读。
“我中弹之后，抢救了四十几个小时。。。所以我才能这样回到你身边啊，我活下来只是为了重新见到你。。。我已经卸除了身份、注销了B国的国籍，如果还不够的话。。。”
“别说了。”锏幕知道眼前的少女何等擅长伪装。他不怕身体上的死亡，进了ICU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死神并没有那么令人畏惧。他怕的是再一次被欺骗。
她很顺从地止住了。一副令人生怜的神色。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女孩。
他现在没有任何价值，A国的军方其实早就放弃了对他的培养，而他现在拥有所谓“私人卫星”“私人云计算”也不过是军方设备的一部分使用权而已。这些他都是明白的。而眼前这个少女却再一次接近自己，他有些动摇了。
况且，这辈子可能也不会再有女孩接近他了。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呢？”锏幕的语气放缓了。
“你。”
“？？？”突然被撩。
“手足无措的样子，还真不像那个天锏呢。”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已经不是天锏了。”锏幕转过脸，“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的要求，我没有理由拒绝。”
咲离此时才愉悦地松开双臂，转身离开。
望着那标准的少女式的背影，锏幕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她是个特工。
而且还是曾经奉命刺杀自己的那个特工。
话说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是怎么回事啊。
他呼了口气，把待机中的笔记本唤醒，然后打开自己的E盘，那里面是一些他隐隐觉得会用到的软件，实际上。。。也就是不用了嘛。。。但又不想卸载。。。
登录暗网。
有些生疏地登录一个暗网网站，他在这里的用户名是，天锏。
两年过去了，网站还是老样子。当年活跃在网站里的老用户，他多多少少也能回忆起一些名字，此刻也还在他的视野当中。个个都是黑客界教父般的存在。
没有过多的浏览这个久别的网站，他直接联系了网站的OP。
对方的用户名是Revival，看到来访者是天锏之后大概也有些惊讶，“是本人吗？”这是OP给锏幕的第一句话。虽然在暗网上询问一个人的身份就和问一个戴面具的人是谁一样荒谬。
他没有回答OP的问题。
“帮我收集一下信息。”锏幕直截了当，“只要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和国籍就好。”
结果很显然了。这个特工，啊不，咲离，彻底换了一个身份：A国国籍，学生。
锏幕盯着屏幕，良久。“就当我没回来过这个网站。”
回答他的是一个表示疑惑的符号表情，标准的C国式符号表情。
接下来就只剩下天锏下线的提示信息了。
C国-某电脑屏幕后面：
Revival：？？？什么玩意？
A国-某颓废技术宅的日常：
锏幕对着一家企业的网站就是一通操作：“让我提一下权，像这种公司的网站应该可以手动SQL注入的。。。”（自行无视）
笔记本的旁边是泡面，和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红色双眸，淡金色的中长发，在抬头看着飘零的樱花，眼神单纯而澄澈。
提交完漏洞，他赚够了一个月的泡面钱。
如果利用漏洞，他可以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但毕竟是知法犯法的好青年，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虽然他（还自称天锏的时候）当年曾经组建过上万台主机构成的网络，对B国的军事系统发起攻击。。。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天锏了。也许所谓的天锏已经死在了那个叫咲离的女孩的刀下。
IRC收到了一条私信。又是那个名称乱码的用户。
是约他周末出来。不用确认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他只回了一句“好的”就再也没说过话。
这算是冷淡，他对于女孩一向不会如此。但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打开D盘，进行数据恢复，看到了自己少年时期写的东西，除了技术类的文章以外，仅有的就是关于她的了。他没有恢复那些技术类的文章，只恢复了自己当年写下的这些关于自己恋人的文字。
看了看那些文档的日期，在前年的二月八号戛然而止。
他吃了一口泡面，把这些满满文艺气息的文字重新删除。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他这样想到。或许，自己真的白捡了一个女朋友？现在的自己，没钱没颜值，军方也不愿意当他后台了，此时的自己，如果有人说喜欢他，那肯定是真爱。他这样想，然后打开一瓶肥宅快乐水，结果越喝越愉悦。
没什么好装的。他就是喜欢咲离。哪怕明知道她对自己的上一段感情是伪装，哪怕被捅一刀进ICU抢救，哪怕对方曾经真切地想杀了他。
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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